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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布洛涅电 — 这个法国主要渔港与英伦三岛对望。在其寒冷多雾的码头上，弥漫着不安的气氛。

船长陆续回航，驾驶着装满螃蟹和比目鱼等渔获的矮肥渔船回到布洛涅（Boulogne-sur-Mer），他们都在向彼此讲述着同样的故事：渔船被外人闯入。

据渔民和当地官员说，嫌疑人是“蛇头”和他们的移民客户。为了到达英国，他们四处寻找可以穿越英吉利海峡险恶水域的船只。一些被偷的渔船甚至被成功开到海上。

自 2015 年欧洲移民危机爆发以来，英吉利海峡一直被视为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不断变化的洋流和多变的天气，使得任何试图跨越这道海峡的偷渡行为都十分危险。

据法国最大渔港布洛涅的官员报道，在 2018 年的最后三个月，这些偷渡事件数目激增。偷渡者偷来渔船，或者驾驶更常见的小型充气橡皮艇，借着夜色掩护，从这段数英里长的法国海岸向英国驶去。

“这样的偷渡事件是我们始料未及的。”马克·博纳弗斯（Marc Bonnafous）说，他负责监管政府在海峡水域的救援活动，搜救中心位于格里斯海岸上的内兹角（Cap Gris-Nez）灯塔。“偷渡事件出现猛增。”

2018 年，大约有 500 名移民尝试横渡英吉利海峡——这个数字是 2017 年的 10 倍。海峡最窄的部分相距约 20 英里（约合 32 公里），有超过一半的人成功完成了这段旅程。

尽管偷渡人数相对较少，但这些事件还是在英国引发了高度的关注，媒体头条和反移民政客称这是一场危机。本月，法国内政部长在与英国内政部长会谈后宣布，法国将在港口地区加强巡逻，以阻止任何企图越境的行为。

原本沉默寡言的渔民聚集在布洛涅的码头上，他们议论纷纷，对这群新的海上竞争对手的突然闯入表示惊讶。

“我靠这艘船谋生，这是我唯一的事业。”吉恩·玛丽·巴尤（Jean-Marie Baheu）说。他正在闷闷不乐地试图修理一把坏锁。他拥有一艘 40 英尺（约合 12 米）长的方形渔船穆雷克斯号（Murex）。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有人试图闯进船长的舱室，弄坏了舱门。

“我们简直是束手无策了。”巴尤一边说，一边摆弄着一把螺丝刀。

船长修理门锁时，穆雷克斯号的船员正在码头上吊起装在板箱内刚捕来的螃蟹。这个码头伸向大海的方向，是船长们首选的卸货点。从这里，他们可以直接把捕获的鱼卸到岸边亲戚经营的鱼摊上。

但是外人很容易就能从镇上进入码头，它在小偷面前暴露无遗，使得停在那里的船只很容易遭遇不测。这个地区的渔民委员会副主席斯蒂芬·平托（Stephane Pinto）说，最近几周已经有 12 起试图入船行窃的记录。

瓦莱丽·阿诺特说：“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这真的很令人不安。”那天早上她正在码头的小摊卖比目鱼和鳐鱼，它们都是她兄弟的渔获。

这个镇是欧洲最大的鱼类加工中心，依靠渔船谋生，因此任何对渔船的威胁都会引起居民的重视。一些渔民发誓要手持枪支，整晚守在船上。

“偷船事件是渔民最担心出现的情况”阿努特说。“我们这里的人都非常关注这类问题。”

加莱（Calais）隧道被封锁得很严密，法国官员对一度人头攒动的加莱难民营采取了强硬态度，定期驱散聚集在那里的难民——当通往英国的其他通道被封锁时，英吉利海峡冰冷、危险的水域在向绝望的难民招手。

官员们说，大多数试图乘船穿越边境的人是伊朗人，因为他们有能力支付所需的高额费用。在最近的一起案件中，一群移民向“蛇头”支付了 10 万欧元。

英吉利海峡是世界上交通最繁忙的水道之一，巨大的集装箱船和渡轮的尾流很容易就会掀翻偷渡者通常使用的不堪一击的充气皮划艇——这就是为什么更适合航海的渔船如此吸引偷渡者的原因。

“偷渡风险极高，”博纳夫斯表示。

他补充说，这片海域洋流强劲而稳定，水温极低，“如果有人掉进海里且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援，不到一小时就会遇难。”

在去年 12 月 27 日拍摄的一张照片中，一名身穿 T 恤的男子在加莱附近海域被海警营救。获救的 11 人中有 5 人体温过低。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关于移民从法国经海路越境到英国而发生死亡事件的报道，但博纳夫斯认为这只是时间问题。随着成功越境的消息传到更多移民耳中，试图越境的人数可能会上升，这将增加死亡的几率。去年越境和企图越境的事件为 78 起，尤其是在 11 月和 12 月最为集中。

在博纳夫斯工作的灯塔，可以看到远处英国多佛的白色悬崖。他的同事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雷达屏幕，以追踪过境船只。

一艘行驶在博纳夫斯所说的“不规则”路线上的船只，将会引发求救警报，尽管一般都是偷渡者自己拨打紧急电话请求救援。

遇险信号通常在凌晨时分发出，而这基本等同于救援队伍的噩梦，因为他们要在黑暗中寻找小船。“这就像是大海捞针，”博纳夫斯说。

虽然最近偷渡者试图偷走巴尤渔船的计划失败了，但在少数情况下有窃贼成功得手。

去年 11 月，17 名伊朗人从布洛涅码头偷走了“埃珀维耶”（Epervier）号，乘船前往多佛，并在那里被捕。

在圣诞节前夕的一个漆黑夜晚，14 名移民，包括几名儿童，乘坐从布洛涅内港偷来的圣凯瑟琳号（St. Catherine），来到了离海岸 7 英里（约合 11 公里）的地方。由于小偷忘了打开冷却阀，所以马达熄火了。

“他们把马达完全烧坏了，然后船就停下来。”昆汀·吉伦说。他正在整理圣凯瑟琳号甲板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绳子，这是他表兄的船。

新年前夜，完全是因为凑巧，警方在码头巡逻时碰上了盗船事件，赶在渔船离开之前逮捕了 17 人，其中包括一名母亲和两个孩子。

去年圣诞节那天，当地渔业官员平托的船“唐卢比号”（Don Lubi）的仪表盘被扯掉了。小偷们试图接上藏在表盘下的电线来发动引擎。但是他们失败了，在这个过程中还把发动机给弄坏了。同一天，大约有 40 名偷渡者越过英吉利海峡。

平托表示自己并非不同情这些难民的困境，但他担心渔民的安全和自己的生计。

他说：“那些理应向难民伸出援助之手的非营利组织应该到码头上来，警告他们不要冒着生命危险越过边界。”

翻译：熊猫译社 驰逸

题图版权：Andrea Mantovan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 2019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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